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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本是柔软的。有了弱肉强食,一些生物才慢慢坚硬起来。
当然,生命的繁茂在于百花齐放,而不是步调一致。所以,同样是坚硬,硬点却不同——有的头脑硬,有的拳头硬,有的嘴巴硬……哦不,有的外表硬,有的内心硬,有的通身硬。
在硬起来的动物中,有两大门派,发展为地球的统治者——
外表坚硬的节肢动物,成为动物界最庞大的一门。
内心坚硬的脊索动物,成为动物界最高等的一门。
这位同学忍不住问了:里面硬、外面硬都可以理解,通身硬是什么鬼?
是树啊。后来它们成了陆生植物的王者。
可见,你可以站不起来,可以动不起来,但不可以硬不起来。
当然,这都是后话。
现在,这里是奥陶纪。各条路线都在探索试错阶段——浑身是嘴但永远说不清的多孔动物门,想方便用餐却长成餐具的古杯动物门,甚至没有体腔的环口动物门、扁盘动物门......这些看似奇葩弱智的设计,都在体验着生命如夏花之绚烂。
所以,种族平等、齐头并进,仍是生命大迸发的主旋律。
不过,先硬起来的节肢动物,由于硬得直截了当,攻守皆宜,所以在竞争中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成就,俨然已是星球之主。但统治者内部纷争的烈度,丝毫不亚于对外征伐。
奇虾,寒武纪最具代表性的明星动物之一,由于顶盔掼甲、体型巨大、兼容了敏捷与力量,而雄霸千万年。直到它遇见同门新锐螯肢动物,才明白,坚硬的盔甲,配上锐利的刀剑,才是真正的王者。
板足鲎虽从巅峰最终走向灭绝,但更早退位的奇虾知道,谁也无法抹杀板足鲎作为螯肢先驱的光辉。后来螯肢又发展出了剪刀手,一时所向披靡,至今余威犹在。
在那个众生初醒,万类竞发,发展路线大开拓的时代,脊索动物也在低调探索,摸着石头过海。
但石头不是那么好摸,因为,海底是棘皮动物的世界。
棘皮动物如果有一个天堂,它一定在奥陶纪——这也是无脊椎动物的全盛时期。
“棘皮”这个特征,完美体现在国人爱吃的海参身上。巧的是,它正是出现在本门飞跃发展的这一时期。
棘皮动物种类之繁多、色彩之丰富、同门形态差异之巨大,令其他多数门类望尘莫及——天上的星星、地面的刺猬、枝头的鲜花,乃至于瓜果梨桃,都不得不叹服,棘皮动物才是Cosplay的鼻祖。
你能相信扮演刺猬的海胆、扮演鲜花的海百合、扮演黄瓜的海参......它们是同门吗?
不论你信与不信,棘皮动物只接受“鼻祖”二字,而绝不会同意自己在搞肤浅的行为艺术——Cosplay。它们表示,这是真正的艺术,那些匪夷所思、千奇百怪、脑洞大开的设计,是绝对的原创。因为那时,什么刺猬、鲜花、瓜果梨桃……还统统不存在。
不过,无限可能的奥陶纪,已经为它们的到来,做好了铺垫。
随着海水的涨落,一些无辜的植物被遗落在海边。脱水,成了海里出生海里成长的它们必须勇敢面对的尴尬。开拓闻所未闻的崭新生存路线,成为存活下去的唯一选择。
基因传递变异中,多数搁浅者悲愤死去,不再面对这无情的世界。少数幸运者被赐予卑微的选择,继续苟且偷生。有的选择了脱水而眠,沾水复生。当然,有的机智地长出了一层隔水的角质层,减少水分资产的流失。拥有角质层的部分群体,有些玩出了新高度,紧贴湿地的底层群众,可以向高层传递水分,而高层可以接受阳光,向底层传递能量……这种植物细胞之间互通有无的分工协作,让植物有的继续向上,成为枝、叶的先驱;有的继续向下,成为根的雏形。
那时,臭氧层已然形成,抵御了紫外线对生物分子的随机摧残。
海岸泛绿不久,节肢动物也加入了这场开天辟地的抢滩登陆,它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新鲜空气,抬头便可仰望星空。
但是,谁也不会想到,星空深处,搞了个大新闻:6000光年外那颗超新星大爆发,所产生的伽马射线暴,已经悄无声息地射向这颗星球。
强大的辐射能量电离了大气层,薄薄的臭氧层瞬间消失,其他大气分子也被拆散,在急不可耐重新化合的过程中,大量氮、氧饥不择食地合体了,与水分子结合后,缭绕成威胁生命的酸雾。
伽玛暴并没有停下脚步,接下来的瞬间,强辐射破坏了大量生物体的细胞结构。失去了臭氧层这层防护罩,阳光中的紫外线接踵而来,穿越酸雾,笼罩了地面。
这个情景,被一个脊索动物的后代在四亿多年后用七个字概括:毁灭你,与你无关。
生物的大面积死亡,令食物链迅速崩塌。
饥荒,对幸存者而言,并不是最大问题,饥寒交迫才是。
大气层的突变,影响了地球对阳光热能的吸收,地球慢慢变冷,直至进入又一次大规模冰川期。
同时失去温饱,让种族灭绝进一步加剧。
这把死亡镰刀,收割了超过85%的地球物种。这场大灾难,史称第一次物种大灭绝。
宇宙中,创生才是新闻。毁灭,从来不是新闻,而是常态——无论是否有关生命。
繁盛的生物群突然大面积暴亡,尸身铺满了海底,有些被落井下石的地质运动及时掩埋,沉积下来,历经亿万年高温高压环境的煎熬,化为石油、天然气,为幸存者的后代发展地球文明提供了强有力的能源支撑。 第一次物种大灭绝的起因,众说纷纭,超新星爆发伽马射线暴之说,只是其中一个。其他推测还有:超级大陆漂移到极地,阻碍了洋流的能量传递,导致冰盖慢慢扩大,进入冰期;小行星撞地球,尘霾蔽日,导致地球进入冰期;超级火山爆发导致冰期等等。
虽然诱因不一,但大冰期、雪球地球致使物种大灭绝是共识。
无论哪个原因,都说明了生命是如此脆弱,可以被地球上、星空中的一个微扰、一件小事,无意间随意摧毁。
生命又是如此顽强,历经了亿万年的考验,我们依然存活在地球上。用什么活?
用力,用力,用力呀。
-END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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